作者:佚名 来源于:意志力训练中心
三星堆上新惊喜不断!8月24日,8号坑又成功提取出一件300斤重的大型立人神兽,堪称三星堆出土神兽之最。此前,考古人员已相继提取了凤鸟柱头、羽翼镂空的青铜鸟、双手握龙头杖帽子上装饰鹿角的青铜立人像、猪鼻龙等文物。这些文物展示着三千多年前古蜀人无与伦比的想象力,体现出三星堆人原始的崇拜和信仰,为推测三千多年前古蜀人祭祀场景提供了新的线索和启示。
最大的神兽,犄角上还站了一个人
8月24日,三星堆8号坑提取出的这件大型立人神兽,长度与高度都是1米左右,总体重量估计有300斤,是截至目前三星堆出土众多动物造型青铜器中最大的一件!大口、立耳、卷发、细腰、长尾、小粗腿,犄角上站了一个人,在神兽胸口还刻有一棵神树。据三星堆遗址祭祀区考古工作队赵昊介绍,这是三星堆遗址从未出现过的新器型!考古人员推测,这个神巫正在驾驭或者控制神兽。
这是一只什么“神兽”呢?通过仔细观看考古人员发布的影像资料,记者推测,这个长着犄角的、类似牺尊的青铜神兽疑似麒麟——中国古代神话中的瑞兽。
麒麟是仁兽,代表着福禄寿。《礼记》中有云:“麟、凤、龟、龙,谓之四灵。”四灵,即四大神兽,也称四象,而麟(鹿类)为四灵之首,百兽之先。后来,四象演变成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按照《说文解字》所记载:麒麟身体像麝鹿,尾巴似龙尾状,还长着龙鳞和一对角。这件青铜神兽面像温和,长着犄角,有鹿科动物的特征,兼具多种其他动物特征,也许是一件抽象化的麒麟形象。
尽管在图腾信仰和传说中记载的麒麟具备多种特征,但它实际上是以鹿图腾崇拜为主体的民族与其他民族图腾融合的结果。
此前的8月10日,一件双手握龙的青铜立人像出土,赵昊说:“他手拿一个我们暂时称为龙头杖的东西,以象牙作为耳朵上的装饰,甚至尖帽上还存在鹿角的装饰,这都是以前没有见到过的形象。”
青铜立人像帽子上的鹿角装饰,这是古代鹿崇拜的体现。鹿也是古代图腾的象征,由于鹿性驯良,体魄雄健,鹿角峥嵘,所以中国自古形成了鹿崇拜,认为鹿是驱邪避恶的仁兽、善兽,是祥瑞的动物,向上伸展的鹿角被看作通天的象征,先秦图案纹饰中就有很多头戴鹿角的神明和巫师。
值得注意的是麒麟还与天象有关,古人用天上的星宿勾陈命名麒麟,《易冒》曰:“勾陈之象,实名麒麟,位居中央,权司戊日……”与此相印证的是,在河南双槐树遗址(5300年前)中心居址区最大房子的门廊处,发掘出用九个陶罐摆放成“北斗九星”形状的遗迹,在“北斗九星”遗迹上端,即古人所言“天的中心”北极附近,还有一具头向南朝着门道的完整麋鹿骨架。这头麋鹿显然是麒麟的象征,也是星宿的体现。
鹿崇拜是麒麟产生的基础
从远古岩画、历史典籍以及出土文物来看,鹿作为人们崇拜的对象是从旧石器时代开始的,先民对鹿的尊崇主要与狩猎祭祀、母神崇拜以及物候历法相关。比如,民间至今还有冬至二候“麋角解”的说法。先民看到鹿角在夏天脱落,麋鹿角却在冬至前后脱落,麋与鹿同科却阳阴不同,就像有神明的安排一样。对于这些自然现象,古人认为,鹿角随着太阳运转、节气变化而生长、脱落,因而成为物候历法的代表特征。而且,如树枝般峻峭挺拔的鹿角,随着季节发芽成长、成熟脱落,与天地的运行息息相关,也被先民视作通天通地的“宇宙树”“生命树”。
内蒙古敖汉赵宝沟文化遗址年代距今7200—6400年,其中,在小山遗址的一尊陶器上,发现了猪首龙、鹿首龙和高冠神鸟图绘,其中飞鹿肢体腾空,背上生翼;在南台地遗址出土的一尊陶器上,其腹部有两只精美的鹿,凌空翻飞,向人们展现了7000年前北方先民们高超的工艺水平和原始崇拜。在黑龙江新开流遗址,出土了六千年前的鹿骨雕鹿头和鹿骨鱼雕;国家博物馆馆藏有仰韶文化鹿纹彩陶盆;商周玉器中还出现了鹿纹。此后数千年,鹿都是青铜器、玉器、陶器、石刻、绘画中的吉祥纹样。北方狩猎民族的崇鹿习俗也一直流传至今,比如赫哲族就有戴鹿角神帽“跳鹿神”的舞蹈等。
鹿与麒麟关系最密切,因为鹿的形象与麒麟最为接近。段玉裁所注《说文解字》中:“麒,麒麟仁兽也。”“麟,大牝鹿也。”作为传说中的神物,鹿的形象代表着麒麟,鹿崇拜是麒麟产生的基础,换言之,吉祥物麒麟就是神化的鹿类。
龙图腾,与天文密切相连
再来说说8月10日出土的双手握龙的青铜立人像,这是三星堆龙文化的体现。
千百年来,龙文化浸透了国人的精神生活。在三星堆遗址中有多件龙形器物被发现,如龙纹、龙形饰、龙柱形器、龙虎尊等。与华夏大地上其他地区的先民一样,古蜀人也崇拜这种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神灵,表现出共同的文化认知。
从现有的考古材料和研究结果看,辽西地区无疑应为中华龙的重要起源地之一,从兴隆洼文化、赵宝沟文化至红山文化,见证了龙文化孕育、形成和发展的整个过程。距今8200年的辽宁阜新兴隆洼文化查海遗址出土近20米长的石块堆塑龙,是目前考古界公认最早的龙,该遗址还出土了龙纹陶片,已具备中国古代龙形象的基本特征,对红山文化龙形有直接的影响。上世纪八十年代又在辽西牛河梁红山文化遗址发现龙形玉饰,距今约5500年。在漫长的历史岁月里,龙文化一直是贯穿中华文明的一条精神血脉。
除了远古的图腾概念,龙还与天文密切相连。中科院科学艺术研究中心首席科学家吕宇斐曾著文指出,辽宁查海遗址的玄武岩龙形石堆,可谓中国最早的龙图腾。经考古天文学研究,其实这是先人用石头堆砌出的8200年前春分子夜的银河图像;从河南西水坡遗址的蚌龙星图来看,6500年前,中原先民至少已经建立了二十八宿星官体系中的东宫苍龙和西宫白虎两个星官体系。
龙虎鹿,帮助神巫上天的桥
三星堆龙与鹿角图形的同出,不禁让人与距今6500年的河南西水坡大墓产生联想。
1987年,在濮阳西水坡发掘出仰韶文化时期蚌砌龙虎鹿图案。在45号墓穴中有一男性骨架,仰卧,头南足北。其右由蚌壳摆塑一龙,头北面东,昂首弓背,似云端遨游。其左由蚌壳摆塑一虎,头北面西。此图案与古天文学四象中东宫苍龙、西宫白虎相符。附近地穴中,还有用蚌壳砌成龙、虎、鹿和蜘蛛图案,鹿则卧于虎背上。
龙、虎、鹿艺术形象是我国古代原始道教中的龙虎鹿三蹻,它们是帮助神巫上天的桥。5300多年前的河洛古国——河南双槐树遗址出土的麋鹿骨架,也有鹿蹻的意思。在道教中,鹿是神物,是人升仙时的乘骑,其宗教内涵的实质,就是以龙虎鹿等动物图案作为墓主人死后灵魂升天的媒介和天人对话的工具。在三星堆,除了龙、鹿图形,也出土了多件与虎有关的文物。
哈佛大学张光直先生认为,这些图案都表现出人与天、人与神灵世界的交往。他将蚌壳龙、虎、鹿与古代道教中的龙虎鹿三蹻联系起来,认为45号墓的主人是个“仰韶文化中的原始道士或是巫师,而用蚌壳摆塑的龙虎鹿乃是他能召唤使用的三蹻的形象。”而三星堆出土的大型立人神兽,头顶的犄角上还站了一个人,恰恰形象再现了神巫驾驭神兽麒麟,利用“宇宙树”(犄角)通天的景象,这就是神巫登天的桥!
除了古代的宗教意义,著名考古学家李学勤,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天文考古学家冯时等学者认为西水坡大墓的龙虎鹿蚌壳图案具有一定的天文学意义。
中国古代把二十八星宿分为四象(亦称四宫,即东苍龙、南朱雀、西白虎、北玄武)。专家认为,45号墓蚌壳图案就是一幅由二象与北斗组成的天文图像,苍龙、白虎相伴墓主人,宛如置身于天宫。其中,龙位于墓主的东侧,虎位于墓主西侧,布列方位与东、西二象一致。墓主北侧布有蚌塑三角形图案,紧接蚌塑三角形图案东侧横置两根人的胫骨,这就是北斗的图像。
冯时先生认为,墓穴构建了45号墓墓主死后升天的场景,是中国最早的天文宗教祭祀遗迹,显示当时已具有原始历法、恒星观象二十八星宿与四象体系等系统天文知识,表明仰韶文化早期已经出现高度发达的知识体系、思想观念、农时意识、宗教和王权的制度。
猪鼻龙形器与红山玉猪龙
此外,8月16日在三星堆考古中还“上新”了猪鼻龙形器。据赵昊介绍,猪鼻龙形器是以前在三星堆从来没见到过的器物。它长度超过1.2米,接近1.3米。鼻子很方、很宽、很长,看上去像是猪鼻,它的嘴和牙齿在整个青铜器靠中部的区域。中空的猪鼻龙形器,尾部有开口,开口两端存在人为留出的钉孔。考古专家据此推测,它可能是古蜀人的建筑构件,使用时将圆柱形木柱插入龙身,用铜钉将其固定连接。
龙的鼻子为什么做成猪鼻?显然有特殊的信仰内涵,很容易跟北方新石器时代红山文化的典型器物——玉猪龙产生联想。
玉猪龙又名玉兽玦,是红山文化玉器中的代表,被视为龙的最早雏形。之所以这样命名,因为玉器鼻子前部平齐,鼻梁上带有明显的皱纹,肥头大耳特别像猪头,但又不是猪的身体,而是龙身卷曲首尾相连呈“C”状,又称作猪首龙。
如果向上追溯,赤峰敖汉旗兴隆洼文化中期大型聚落遗址中发现了距今约8000年的猪首龙形象,是猪首龙的原始形态;距今7000多年前的赵宝沟文化小山遗址的尊形陶器上猪的身体蜷曲,不同弧度的勾角组合在一起恰似腾飞的羽翼,充满灵性。红山文化玉龙与赵宝沟文化小山尊形器腹部刻画的猪首龙的形态具有一脉相承的关系。
安徽凌家滩遗址也出土了5000多年前的玉猪龙,它更接近后世流传的龙形象。在几千里之外的南方发现了相同信仰观念的玉猪龙,说明有共同的意识形态。
研究发现,红山文化时期玉猪龙的出现,与西辽河地区距今8000年左右兴隆洼先民崇拜野猪的习俗密切相关,也对夏商周三代玉龙造型产生直接影响。古代把猪看做生殖崇拜之神,先民认为,通过半兽半神的动物崇拜,形成人与神灵两者之间的沟通,从而得到神力的护佑与帮助。也有学者认为,玉猪龙的造型,源于动物胚胎早期形状,表达了为生命祈福的愿望,成为部落巫师用来与天地沟通的神物。虽然三星堆的猪鼻龙形器是长管状器物,并非玉猪龙蜷曲的躯体,但是龙与猪的组合特征应该具有共同的信仰渊源。此外,大量考古资料与文献证明,在先民的认知中,猪崇拜与北斗星有密切联系。北斗也被称作“彘星”,“彘”即猪。
大型立人神兽、握龙杖的青铜立人像、猪鼻龙这些文物所表现的图腾观念,与中原甚至北方新石器文化有着密切联系,虽然相隔数千年,但共同要素所表现出的信仰内涵应该是传承一致的。尽管三星堆文物充满浓厚蜀地风格,但它仍然显示出中华文化的共同属性,体现了中华文明多元一体的起源特征。
记者:张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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