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隐藏的“一番”竟是他？

　　提到《红楼梦》的主人公，绝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一定是贾宝玉。其实，“宝二爷”只是“男一号”的“继任者”，在他之前，曹雪芹还塑造过一个自带“完美人设”的贾府大公子贾珠。虽然他在《红楼梦》的开篇就已经去世，但却像一只“隐形的手”，推动了整体剧情的发展。爱读书、求上进，孝顺又听话的贾珠为何早亡？南京大学文学院大四学生吴滢写下了《贾珠之死》，为这位“隐形的男一号”找回了“主角剧本”。

　　比起贾宝玉，这位“贾府大公子”人设才叫完美

　　如果读者们一时半刻没想起来贾珠是谁，那么不妨先做个回忆。贾珠是贾宝玉的老爹贾政和王夫人的头一个儿子，“大公子”地位稳固。《红楼梦》里，涉及贾珠的段落不算多，但出现的场景都在关键位置，如第二回中，冷子兴提到，“十四岁进学，不到二十岁就娶了妻生了子，一病死了。”除此之外，在三十三回“宝玉挨打”有关情节中，王夫人由宝玉而联想贾珠，感叹道：“若有你活着，便死一百个我也不管了。”

　　这位让众人惦记的“大公子”，没有去世之前会是什么样子？在南大文学院本科生吴滢的作品《落孙山庭训千里驹 投湘水魂归一抔土》中，贾珠拥有“完美人设”： 年少聪颖，孝顺听话，是父母眼中的好孩子。因为留恋儿女之情，被父亲贾政一顿暴打，从此开启“体弱”模式，最终因为无法与人生和解，走向了自尽的结局。关于贾珠之死，吴滢写下了一个颇为含蓄的结尾：

　　贾珠立起身来，风自水面熏着面颊，闭上双眸伸开双臂，似乎觉得松泛些。倾下身去，一声惊起寒鸦数点，遮住月亮的云影被风吹散。倒映在河水中的影子被波心荡漾碰碎了，一圈一圈的水波不断向外波及，延伸出去，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男主剧本”创作过程并不“愉快”

　　“某种程度上，贾珠的死操纵了整个《红楼梦》的走向。”吴滢告诉记者，《落孙山庭训千里驹 投湘水魂归一抔土》是自己的《红楼梦》研究课程作业，给贾珠构建“完美人设”的写作过程并不“愉快”：“在书写这样一个故事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因为我在一步一步把一个‘完美的人’推向死亡的深渊。但这层‘完美’都是贾珠的假象。蚌病成珠，世人只看到珠玉的美丽外表，却忘记了蚌病本身的痛苦，这是在尝试容纳异物侵入，却不断要与自身抗争的长久的痛苦。”

　　“在创作过程中，苗老师曾经和我构想过，赋予贾珠一个更加‘意外’的生命结束方法：在书房里，被倒下来的书柜给砸死。这也是符合贾珠人设的一种结局。”吴滢对于这位贾府“前任男主角”其实充满期待的，“如果贾珠没有过早离世，他的生命轨迹应该是生下长孙，考取功名，步入朝廷，待贾政去世后继承家业，他的一生将平稳顺遂，长乐无忧。”然而，人生被按下加速键的贾珠，迅速地经历人生中的大喜大悲，最终早夭。

　　“再创作”的过程有思考和创新，并不是“胡闹”

　　比起贾珠的故事，广大读者显然更熟悉《红楼梦》成书中贾宝玉、林黛玉等人的情感交织。但贾珠的故事其实同样具有现实意义。吴滢举例，贾珠的悲剧其实是家庭教育的失败。“贾政和王夫人，他们并不在意贾珠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而只在意贾珠有没有实现他们预设的目标。所以他们也不会关心贾珠失败的真正原因，将它简单地归结到‘儿女之情’，归结到‘不够用功’，甚至可以归结到任何一个不相干的因素，唯独不会归结到自身教育中的弊病，实则贾珠的悲剧或许正是家庭教育的悲剧。”

　　在南大文学院教授苗怀明看来，让学生为红楼人物撰写“前传”的过程，并不是“胡闹”，而是对原书的深读。“《红楼前梦》第一篇‘刘姥姥前传’发出来之后，网友们也有不同的声音，有人说是胡闹，也有人说，这是对名著的不尊重。但我认为，文学作品的接受有多种形式，翻创，甚至是诸如‘林妹妹发疯文学’之类的恶搞，都是形式的一种，不必大惊小怪。”苗怀明认为，对于文学名著的“再创作”，也侧面证明了大众对于《红楼梦》的熟悉程度，“如果将名著奉为神灵，都不许开点‘玩笑’，事实上是将名著与大众分开了。就像我的红楼梦研究课程，我的口号是：一本正经搞笑，认认真真读书。该严肃的时候严肃，该轻松的时候轻松。”  （杨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