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中华书画网 作者:佚名
即便在21世纪的今天,这些作品也足以用“震惊”二字来形容 在遭禁74年后,英国大作家DH·劳伦斯的一批情色画作终于在伦敦公开展出。
先让我们回到1929年6月15日,一队脸红心跳的警察突然冲进了伦敦的沃伦画廊,查封了DH·劳伦斯正在展出的13幅“淫画”。虽然最后法庭开恩,让其免于付之一炬,但仍判令它们永远不得在英国展出。当时的媒体却毫不留情,《观察家报》称之为“全然令人厌恶”,《每日电讯报》说它们“粗俗而淫秽”。知识界倒有不少人声援他,包括著名的女作家弗吉妮娅·伍尔芙。
74年过去了,当年法庭的禁令仍未正式取消,劳伦斯这批画作的法律地位也至今难以确定,因此,从11月21日起在伦敦的潘神(Pan)书店公开展出的这批画作也并非原作,而是1982年为拍摄电影《爱之牧师》(Priest of Love)定制的复制品。
《卫报》引述该片的导演、也是此次画展的策展人克里斯托弗·迈尔斯(Christopher Miles)的话说:“我担心警察会不会冲进来抓人扣画。”他的担心也许不无道理,即便在21世纪的今天,这些作品也足以用“震惊”二字来形容,其程度远超当年的禁书《查太莱夫人的情人》。所以,迈尔斯如今还在为下一个展场发愁。
《查太莱夫人的情人》是劳伦斯的最后一部小说,直到1963年才获准在英国出版,成为轰动一时的文化事件,并使已去世33年的劳伦斯成为60年代的文化标志之一。
这批画的原作后为劳伦斯的遗孀弗丽达继承,后来又传给了她的第三任丈夫,此公将大部分画作卖给了美国新墨西哥州一位希腊裔的旅店老板萨基·卡拉瓦斯(Saki Karavas),此公有一颗爱国心,一度提出将这些画归还英国,以换取大英博物馆将馆藏的希腊“埃尔金”石雕归还母国,不过最后好像没人理他。
刚刚于11月28日出版的《劳伦斯画作》(DH Lawrence's Paintings)一书的作者基斯·塞格(Keith Sagar)藏有一幅劳伦斯的原作《蒲公英》(Dandelions),据信是英国仅存的一幅劳伦斯画作。他在研究工作中偶然发现了该作,后曾专程前往得克萨斯的一次劳伦斯研讨会,想借机为此画的所有者卖个好价钱。
“我找到了不少得州的百万富翁,对我挥动着支票簿,”塞格说,“然后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画的照片,这下可把他们给吓坏了。他们对性还能接受,但是受不了撒尿的场面。”
这幅名为《蒲公英》的画,虽然画了些蒲公英,但是充斥着画面的,是一个皮肤黝黑、肌肉强健、全身赤裸的青年男儿,正对着那些蒲公英放肆地嘘嘘。
最后,塞格自掏腰包买下了它。当时他太太正在医院,生下他们的头胎女儿乌苏拉——芳名取自劳伦斯作品《恋爱中的女人》的女主人公。等她抱着女儿,从医院回到家里,便在自家饭厅的墙上看到了丈夫给她的这个大大的贺礼,好不震惊。《蒲公英》就在那儿挂了好几年,直到有一天,小乌苏拉说,那画弄得她没法带同学回家玩,塞格才意识到,困扰得州富翁们的问题仍然存在。
《卫报》的文章写道,对潘神书店的观众来说,最让他们震惊的,还不是满墙的丰臀肥乳和性器,而是劳伦斯描绘他们的方式。这位20世纪最惊世骇俗的作家,显然对解剖学有着与众不同的理解,画布上的人物,大腿骨不再与股骨相连,细弱的胳膊仿佛春天新生的柳枝。
“他画得确实不是很好,但他真的敢整(had a go)。”迈尔斯教授说。
塞格可不这么看,他说:“这都是非常伟大的画作。光看这些复制品,是看不出它们有多棒的。劳伦斯知道自己对解剖学的无知,可他看重的不是技巧,而是生活,这些画因为生活而生机勃勃。”
此言倒颇得劳伦斯的精髓。劳伦斯曾说过,他要对抗的是否定生命力量的已死的英国文化,他视之为伊丽莎白一世时代的清教徒遗产,仍然毒害着20世纪的空气。“问题在于英国人对待生活的态度,英国人,以及追随他们的美国人,已经因恐惧而瘫痪了。”
劳伦斯推崇乔叟的可爱与无所畏惧,说就连莎士比亚也因恐惧而扭曲,哈姆莱特便是其例之一,其形象因对与奥菲莉亚的性恐惧而残缺不全。他抨击贺加斯、庚斯博罗等近代英国画家同样生活在恐惧之中,“外套变得比人更重要”。
在1929年画展遭到查封之后,劳伦斯没有过多地申辩,他认为自己的任务只是证明而非变革。一年后,劳伦斯客死法国。今天英国的一些艺术评论家,则因作为画家的劳伦斯使英国在文化精神上未曾完败给拥有毕加索的同时代的法国和西班牙,而对他感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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